乐生

失踪人口回归（doge）

大噶新年快乐！果糖也要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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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没能拒绝田柾国绝对不是因为他可怜巴巴哀求自己时身后几乎快要摇起来的毛毛尾巴，真不是。他把手伸过来的时候闵玧其都躲掉了，结果被对方一个委屈的表情逼得就范。田柾国太会了，他两眼一低，嘴有瘪没瘪的，失落地盯着自己的鞋带，整别人看来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

 

“……我跟你去。”他叹口气不情不愿地挤出几个字。

 

田柾国马上换了张脸，笑得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心想这招实在是屡试不爽，他太了解闵玧其了，这人就是看不得他一点儿伤心。他欢天喜地地摸过哥哥的手，对着闵玧其又是一阵傻笑，闵玧其给看笑了，不知是气得还是咋的，也没甩他手。

 

“别笑了，好走了。”

 

“玧其哥，我俩戴一样的帽子吧。”

 

闵玧其没理他，自己披了件黑棉袄，口罩只留了眼睛，帽檐压得老低，简直谁也认不出。他倚着门等了会儿，想开口问田柾国好没的时候帽子突然被抬起，田柾国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说好啦，哥，你看我，闵玧其同款渔夫帽耶。闵玧其又想笑，嘴角没上去。只是使劲把田柾国的帽子往下压。说你要被认出了这帽子咱再也不用带了。

 

田柾国按住他的手，从下往上看他，很认真的说，要是被发现了，我就这样拉着你跑到天涯海角去放烟花，好不好？

 

 

 

本来闵玧其以为田柾国要去桥上看烟花只是说说的，结果下午人家连烟花棒都买好了，像只小狗一样在他旁边东窜西窜，一刻不停地叫着玧其哥玧其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呀。闵玧其被烦得头疼，直截了当地说不去，结果就有了上面那一出。

 

新年对闵玧其来说和其他剩下的364个日子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他不是很需要仪式感的人，他没空。有这个功夫干嘛不好好睡一觉呢，跨年烟火，充其量就是大一点的焰色反应嘛。当然这些话他没说出口，对方一个表情他就给咽了回去。

 

好，偶尔还是需要给生活涂点颜色的，他安慰自己，边猛踩了一下油门，一旁的田柾国吓了一跳，说哥你悠着点啊。闵玧其轻笑一声，说你不要质疑你哥的技术。田柾国也笑笑，没继续扯下去，他看着车窗外灯火点点，心想时间怎么这么快，一年就这么到头了，闵玧其跟他表白的时候他明明许了愿希望时间冻结的。他又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人，表情认真而专注。

 

“哥，你能不能停下车啊？”

 

“干嘛？”

 

“我想亲一下你。”

 

闵玧其用一种打量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威胁他说我就不让你亲，你要是敢凑过来我们就双双毙命在汉江了啊——我油门还踩着呢。

 

田柾国自然不敢胡闹，但他很喜欢这样逗闵玧其，好像在逗一只猫。他的眼神，一个小表情，小动作，他都喜欢。包括今天去看烟花也是，他其实每年都会去看，但是他希望自己能和闵玧其看到同一片天空，他想待会儿等最后的那个大烟花升起来的时候他就悄悄地凑到他旁边和他接吻，保准亲得他晕晕乎乎的。

 

他还在想小心思的时候闵玧其说了声下车。他全副武装地准备好出去，结果发现大桥上根本没什么人。两侧零星停着几辆车。他一把拉下口罩，呼出一团白气，他看向闵玧其，闵玧其正好也在看他。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田柾国差点红了眼眶。他想起几个月前的自己还想着哥哥要是多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都好。可是现在闵玧其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他，一整个他，没有什么别人。自己胡搅蛮缠闯进他的世界里，闹得天翻地覆，还不经意伤害了他。好在他没有被赶出去，反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已经让他感到万幸，他不敢奢求更多，可是闵玧其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跳得好痛。距离心脏爆炸的十二点还差十分钟，他想总得说点什么熬过去。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咽了口口水，省得自己待会儿激动过头第一个字就破了音，像什么纯情大男孩似的——虽然他就是。

 

“哥。”

 

“你要真不愿意我们就回去，”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耳刮子，人到紧张时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不是…晚上有点冷……怕你感冒……”

 

是这样的，他，田柾国，结巴了。他在心里锤爆自己一千次，本来想好的帅气台词全给忘光了，现在小心翼翼地说着胡话的样子逊得跟什么似的。他还想说什么，偷偷抬眼看了看闵玧其，桥上灯光昏暗，打在他脸上温柔得刚刚好。闵玧其没什么表情波动，静静地站在栏杆旁边，眺望着远方，额前的刘海被夜风轻轻地吹起。

 

挺好看的，真的。他说。我以前都没来这里看过，视野很开阔。

 

就好像在鼓励田柾国说下去一样——打以前就这样，田柾国一旦急了话就说不清楚，闵玧其就在旁边很耐心地等他把句子理顺，也不会有不耐烦的意思，等田柾国说出来了他又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地继续说下去。现在也是。田柾国一下来了底气。他深吸一口气，大晚上的冷空气全给吸进肺里了，差点呛着自己。烟花还没开始，黑蓝色的幕布上撒了几颗星星。

 

“我想说的是，哥，能喜欢上你真好。直到现在我还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里呢，你就这样站在我旁边，我们一起等着十二点的烟花照亮天空，是我做梦也不曾梦到的场景，而此刻你就在这里，好好地站在这里。对我说话对我笑，就算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也不会觉得莫名其妙。”

 

“我……”

 

田柾国还没说完，烟花已经开始了，打头阵的小烟花群不大，但是很密集，剩下的话闵玧其肯定听不到了。他不无沮丧地想。闵玧其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把把他拽过来，在他耳边喊，

 

“把话说完！”

 

“我说！闵玧其！”田柾国真的开始喊，“我好喜欢你啊！……”

 

闵玧其被烟花的爆炸声炸得耳朵疼，他们离得太近了，看的倒是清楚得很，火星差点没蹦在他身上。他还是没听见田柾国说什么，破碎的音节夹在一声声炮响中，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田柾国那么撕心裂肺地喊着，不管不顾声嘶力竭，身旁的烟花悉数炸开，炸成好多花，光亮在他脸上闪闪烁烁，那么清澈的眸。

 

第二轮烟花开始了，这次间隔留了好几秒，黄白的火焰交叉着升上天空，发出凌厉的啸声，变成千万个光的碎片。田柾国停下了喊话，悄悄地握住了闵玧其的手，十指相扣，指骨贴着指骨，掌骨摩挲，他摸到了闵玧其的脉搏，在自己的掌心里一跳一跳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纤细的手腕，低于36℃的体温，在盛大烟花下真实而又不真实。

 

快了。他想，这是最后一个，好，好，三二一以后最后一个就要放了，对就是最大的那个。等它炸开我再亲，不然闵玧其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快了快了。

 

三

 

二

 

一

 

——

 

他还没转过头闵玧其已经凑过来了，在他错愕的眼神下贴了上来——嘴对嘴，因为不好意思而紧紧闭着的眼睛，死死掐着他的肩膀的手，刚刚还被他握过。他忍住狂喜接受了这个过于轻柔的吻。烟花快爆炸的时候他搂住闵玧其，好让那声爆炸不会吓到他，田柾国曾经那么怕，怕的不得了，万一这是个梦，万一醒来他们还是在原地，万一……那么多的万一，都不如这个拥抱来得真实。田柾国用力地抱着他，好似肋骨都要被挤压至断裂。

 

“booom！”

 

爆炸如约而至。

 

闵玧其被田柾国抱在怀里，靠在他肩膀上，抬起头看着那朵过于大的烟花缓缓铺开在黑色幕布上，黄色火星被拉长、放慢，好亮，比镁条燃烧还亮。直至黑暗再度笼罩天空时他的视网膜上仍然残留着刚刚的焰色反应。

 

这是他和田柾国跨过的2018。他想，是的，他当然不肯承认刚刚他觉得这个烟花好好看，还有，田柾国的怀抱真不错。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田柾国，可以松开我了吗？”

 

“不行。再抱五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闵玧其举起手投降。他们都很懂这种推拉。

 

田柾国也不会告诉闵玧其，他是为了确认刚刚他们拥抱的时候，那到底是爆炸声还是自己的心跳，怎么那么响，震得他胸口都疼了。

 

“还有一件事，田柾国。”

 

“啥呀？”

 

“新年快乐。”

 

田柾国笑开了花。“我有你最快乐！”